菡玉道:“本来就是一支,也算一段巧遇。”略有些惋惜。
“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,”他将笛子递过来,“就当是信物。不过你看着它的时候,心里可不许想着别人。”
菡玉低声道:“玉儿心里……早就容不下别人了。”伸手去接,他却攥着不放手。她抬起头道:“相爷不是说要给我?”
“好,给你,”他的笑容清浅,眼中分明有情意闪动,“一辈子,都给你。”
她脸上微热,却不觉得害羞,好似那热是从心里泛出来。轻轻倚进他怀中,只柔声道:“说好了,不许反悔。”
“好。”他端起笛子到唇边,缓缓吹出那支小调。耳熟能详的旋律,低沉喑哑的笛音,心中却没有再想起别的来,只有身边的这个人,只有他。
四〇?玉碎
早上醒来时菡玉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,脑子昏昏沉沉,两条胳膊酸软不适。身边只有一个侍女,见她醒来,忙过来搀扶:“少尹醒啦。”
菡玉捧着脑袋问:“这是在哪里?相爷呢?”
侍女道:“相爷骑了马在前头领路。早上出发时少尹还没有醒,相爷便吩咐让少尹在车上歇息。”
她想问侍女自己是怎么到马车上来的,想想也是多此一问,徒惹尴尬。她揉了揉胳膊,两只手臂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,想来是这个时节的藕还太嫩,承担不了负荷。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,道路两侧都是葱茏树木,林间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,一丈之外就看不清了,实不像六月里该有的天气。她又问:“我们现在朝哪个方向走?”
侍女回道:“朝南,听说就快要过黄河了。”
她心下略定。太阳穴上一根青筋突突的跳,像有一根针推进去又拔出来,连带整个脑袋都跟着隐隐作痛,忍不住捶了额头两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