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了席,暑气在夜蝉声中一阵阵退潮,送别了客人,苏蘅和薛恪踏着月色慢慢走回正院。
一路回廊曲折,皆以琉璃灯照明,映在青砖地上别有意趣。
苏蘅和薛恪并不同床而寝。新婚之夜后薛恪便搬去了东厢的耳室住。这耳室类似于宫中正殿与暖阁的关系,中间有道小门连通,却可以各自出入。
平日薛恪进了东厢,便会绕过外间的屏风往他起居的耳室去,与苏蘅互不打扰。
他们要分居,原先不必这么麻烦。
只是新婚不久,薛恪曾因处理公务到深夜,便宿在书房数晚,拜门那日,康阳便悄悄拉着苏蘅的手,隐晦问新姑爷是否对她冷淡。苏蘅这才知道,府中的婆子除了照看他俩的生活,还兼职向父母报告生活,这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和薛恪分寝了。
总归住在一个屋檐下,现下散了宴席,他们便同路回去。
廊下悬着琉璃灯,一路光影温柔。
并排走路时,他总是习惯在她身后半步,高大的影子便在她的脚下。
苏蘅看着那琉璃灯下修长的身影,忽然有点沮丧。
拜门回来那日,他明明那样生气,现在她替原身道歉了,他为什么不说话?同样的一番道歉,同样的一席酒菜,怎么赵若拙离开前就高高兴兴的,他薛恪还是淡淡的冰山神色?
锯嘴葫芦拍一拍还能抖落三两籽,这样闷声不吭气的不是欺负人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