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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他绕着苇丛走了片刻,看见前头芦花轻微的晃动。

温行背靠一处低矮的灌木,高挺的芦花密密麻麻,遮过了他的头顶,谁也看不见他,所以他难得没有正襟危坐,而是用了一种很小孩子的,松松抱膝的坐姿。

——当初在引梦符中,他一个人在白狱底下的时候,也是这么坐的。

叶酌走过去,声音发苦发干,却还是笑了一下,柔声问他“怎么坐在这儿?不冷吗?”

温行无知无觉,就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叶酌在他身边半跪下来,摸到了他的手,问他“回家吧,不冷吗?”

然而他摸上去的瞬间,温行如过电一般,下意识后退,若不是他背抵在树上,简直仰头摔倒,他飞快的睁开眼,然而焦距却并没有落在叶酌身上,直到手指捏到了叶酌帷幕的薄纱,才安静了下来,动了动唇,做了两个微不可见的口型。

他问“仙君?”

叶酌包住他冰凉的指尖“是我。”

他仔仔细细的打量温行,见他皮肤底下隐有未退的红痕,眸中更是空茫一片,不由道“你看不见了?也……听不见?”

温行并未说话,却悄悄调整了坐姿,将脊背挺直了些。

叶酌从未如此的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