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好顺从。

顾得上寰却,就顾不上天师们是不是又要状告我助纣为虐了。

渐渐的,船行至苦海的中央。

寰却一直在看我,纵使目光不相接,我却也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复杂。音织亦是,看定了寰却。在某一些瞬间我甚至觉得她握于股掌间的,不是一个男人的身体,而是一块矗立在绝壁上的岩石,她的身体悬于半空,目带渴求,但又固执的守着她的愤怒,随时爆发,随时坠落。

寰却轻轻的咳了两声,他说,善杳。

他只喊了我的名字,下力不重,但竟觉得深,觉得沉,混杂着他枯萎的眼神,亦是最后一记眼神,如有千钧。

善。

杳。

很久以后我仍然记得那一幕。寰却和音织一起,葬身苦海。水面通常泛涟漪的苦海,比河水温吞,比时间还无情。

音织是挣扎过的。但是寰却抱着她,不要命的抱着。那怀抱,她曾对其无限遐想。可是,她爱的人,却在最后一刻,将它变成了最温柔的刀。

我看着他们的身体在透明的海水里面下沉,下沉。我不停的喊,寰却,寰却,你快放开她,你快上来。我趴在船舷,伸出桨去。

寰却拒绝了。

这似乎是他对我惟一的一次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