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聪颖灵巧的丫鬟,自从忆如进了慕容家的门,她就跟着她,看了那些风花雪月,喜怒哀乐,知道的事情不少,感慨也颇多。
说着说着,天竟下起雨来。路上的行人纷纷弓着身子,将手举在头顶,慌慌张张的钻进屋檐底下避雨。这时候,况荀生也将手掌撑开,举在明慧的头顶上,虽然未必真的能挡住那凌厉的雨势,但他如此轻微的一个举动,生生的竟惹到明慧脸颊发红。他们在一处屋檐底下站定了,雨珠子像珍珠的颗粒啪嗒啪嗒坠落在地面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明慧的额头湿了,刘海乱糟糟的贴着,她只顾着拂开袖口和衣角的水珠子,没有留意。况荀生却发现了,突然伸出手去,轻轻的替她将刘海剥开。温热的手指尖碰到她的额头。她的额头顿时像发烧一样滚烫。
三天后。
况荀生依约而来。忆如却只吩咐明慧在花园里摆好纸砚,她说,你就让他凭想象去画吧,画好了再拿来给我。
明慧叹道,夫人为何不亲自见见他?
忆如不答,只说,你照我的意思去做吧。明慧便退下。走到园子里,将忆如的话转达了一遍,况荀生听罢,也是好一阵唏嘘。
随后,况荀生开始做画。
明慧在旁边看着,看他画忆如的眉毛,眼睛,鼻子,嘴巴,面如桃李,灿若云霞。她忽然想,原来他将夫人的容貌记得如此真切,就算阔别了这么多年,仍然不差毫厘,是为什么呢?倘若有朝一日,他能为我画上这样一幅,那也许就是我此生最宝贵的财富了。
会吗?
会有那样一天吗?我到底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,怎比得夫人,冰肌玉骨,悠然绰约。
那幅画,况荀生画了一整天,天黑以后,才收了笔。他盯着画像,看了许久,然后重新提笔,在旁边注了两行小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