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后,姚汀便独自一人游游荡荡地向这座井和大桥走来,一路上喧嚣的车流声将她围堵。她埋头看着自己拖沓的脚尖,而脚尖所指的方向与家背离。

她必须承认的是:脚步与家的距离越遥远,她闷塞的心也愈发松快了起来。

过去也是这样吗?

“过去有一半的时间,不是这样吧。”

姚汀在心中喃喃地回答道。走至目的地后,她抬起头,胳膊架在了桥边的围栏上,目光望向远处渐沉的夕阳。

橘红的圆圆的暮光被江水缓缓淹没,姚汀回忆着父亲还在的那些日子。那时候爸爸忙完工作有时间的话,就一定会来接她放学,她坐在副驾驶叽叽喳喳同爸爸讲些“没营养”的话,爸爸也会笑着耐心听完。

有一半的过去,姚汀对回家没那么排斥,那是父亲在家的日子。

可现在连这一半的时间也被夺走了。

姚汀落在奔流江水上的眼神空荡,她宁愿这样无意义地消耗时间,也不愿回家,那个充满冷暴力的家。

后来孟浮生察觉到她每周三周四,都会站在桥上待半个多小时。而他就站在离她较远地方和她一同望着,却也从没有走近一步。

可有的时候她也会没来,他便不由得会担心,他渐渐开始觉得每个周三周四变得有些不同了。那个时间段的他和她隔着一定的距离,吹着微凉的风,在同一空间里共同望着太阳下山。

他在与她单方面相识。

即使彼此很陌生,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们之间有些相似,因为他们都是怀着重重心事的人。

于是孟浮生装作不经意地打听到了她的名字,打听到了她高中会读井和一中,却也打听到了她有个青梅竹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