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……”孟浮生说话的尾音被拖出,“我们只有彼此。”
爱情这东西,拥有过了就想攥紧,攥得紧了却会受伤,受伤了便会怕,怕了就不敢再爱。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拿捏一个度,就是因为他们只有彼此,才更不知道。
姚汀有些难过。
回家的路上,她被孟浮生带着走到一巷子里,拐了好几个弯儿总算到了一排门市前。
孟浮生弯下腰开了地锁,拉起了卷闸门,卷闸门短促轰隆隆地响了四五秒,还有不少灰荡了出来,姚汀抬手挥了挥了土,便看到了这个不太大的门面的内里。
孟浮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摸索着灯的开关,摁下后灯棍挣扎着闪了两三下,还只亮了一根,另一根怕是早坏了。
“以后这破地儿就是咱门店了。”孟浮生后退了几步出了店门口,仰头看了看上面挂着的旧招牌,“改天得换个名儿。”
姚汀走近店里,气味是潮湿所带来的霉味,她回头望见孟浮生手撑在口袋里,仍然保持着仰头的姿势。他凝视着门店的眼神闪烁着光耀又流露着坚定。
孟浮生望了许久,倏然问她,“你说,人的一生究竟是在哪个时刻改变了的?”
他的语调缓慢,问完后像在回想究竟是哪个时刻,又道,“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开始害怕了,可我明明什么都不该怕的。”
孟浮生的话语里透露着他的压抑,他很少说过些什么触及心底的私人感受。
就算被父亲打得快要死掉,就算身无分文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顿饭吃,就算没日没夜搬箱子搬到累死,他都没有害怕过一分一秒。
可他为什么现在感到害怕了呢?
他想来想去,一定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拥有了些什么,拥有了些过去的自己所没有的东西,让他害怕失去。
孟浮生掏出烟,手掌捂着打火机晃动的火苗,点了一支,继续问着姚汀,“你说,有一天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存在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