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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其实是阿兹海默症患者普遍会有的症状之一,只不过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,面对那些他们记不起来的人,有的人表现比较平静,有的人行为则会比较过激。”

“这个病,真的没办法治好吗?”

“很抱歉,目前的医学,暂时还无法治愈。”

这个点的楼道冷清又安静,空气中的每一秒,仿佛都被无限抻长。

“那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妈,一天一天地忘记我吗?”

这个问题,没等来回答。

“张医生,这病可真残忍啊”她喟叹一声,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明显的哽意,“就跟橡皮擦一样,轻轻一擦,感觉之前活过的人生,都不作数了。”

空气一阵静默,徒留脚步声回响。

这声感叹,同样没等来回复。

但却隔着几层楼梯,在谨以约心中,掀起了回环往复的海浪。

那海浪一叠又一叠拍击着暗礁,捶打出她心灵深处的回声。

“这病可真残忍啊,就跟橡皮擦一样,轻轻一擦,感觉之前活过的人生,都不作数了。”

一句话,就这样,让她的眼泪,决了堤。

向鸿笺感受到手掌一阵洇湿,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挪开,稳稳地拥她在怀。

偏是这份庇佑,让她情绪更加汹涌。

她知道,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为她隔绝那个真实又残忍的世界。

十几天前,在暮城,她对他说:“整个世界都是带着记忆往前走的,唯独他们是丢失着记忆往前走的,这种背道而驰感,是会撕裂一个人的。”

彼时,他曾这样回应过她:“谨以约,我接下来这句话可能会有点残忍。这种背道而驰感,撕裂的不只是病患,撕裂的也是,跟他们有感情的人。”